2023年接近尾声之时，新能源汽车行业再度传来好消息。来自浙江的新能源汽车品牌零跑一举拿下了欧洲最大汽车巨头Stellantis集团15亿欧元投资。根据公开信息，双方成立了合资公司“零跑国际”，并将于2024年下半年开始对外出口业务。
这次合作之所以让外界瞩目，不仅在于其创造了新能源汽车史上有史以来最大一笔单一投资，还在创造了中国新能源汽车出海的全新模式，即一家世界级汽车制造商集团与一家来自中国的新势力电动车企在全球电动车项目上展开了合作。
这样的联盟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中国新能源汽车出海能够从中得到哪些启示？它的背后又有着国内资本和投资人怎样的布局、思考与赋能？近日，零跑汽车联席总裁武强、核聚资本创始人、董事长何宁和创始合伙人吴小平在浙江杭州接受了中新网的采访。
“强强强”联盟
10月26日上午8点，浙江零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与Stellantis集团在杭州签订协议。Stellantis集团计划投资约15亿欧元以获取零跑汽车约20%的股权，这将使Stellantis集团成为零跑汽车的一个重要股东。
从左到右分别是：核聚资本合伙人吴小平，零跑汽车董事长朱江明，零跑汽车联席总裁武强，核聚资本董事长何宁
本次交易同时也确定，Stellantis集团和零跑汽车将以51:49的比例成立一家名为“零跑国际(Leapmotor International)”的合资公司。除大中华地区以外，该合资公司独家拥有向全球其它所有市场开展出口和销售业务，以及独家拥有在当地制造零跑汽车产品的权利。预计“零跑国际”合资公司将于2024年下半年开始对外出口业务。
“一定要给零跑构建一个不同的商业模式，必须是强强联盟。”除了Stellantis集团本身的实力影响之外，武强告诉中新网，最后决定与Stellantis合作的一个直接原因是，Stellantis是唯一愿意在持有20%股份的情况下，在全球各地卖零跑品牌的车。
在中国新能源车企中，零跑汽车的技术优势具有鲜明特色。从2015年成立之时，零跑汽车就确立了全域自研的方针，主要核心系统由企业自己研发。相比大部分车企对供应商的依赖，零跑的优势在于能以更高的效率响应市场诉求。
Stellantis集团作为玛莎拉蒂母公司，在卖车方面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2021年年初，前标致雪铁龙集团和前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合并成立Stellantis集团，横跨欧洲和北美两大汽车消费市场，成为全球排名第四、收入排名第三的汽车集团。
不过，零跑造车，Stellantis集团卖车，虽然满足了武强对于强强联盟的合作预期，但接下来还需要拿出真正的实力令资本市场信服。
核聚资本是零跑汽车的长期关注者和助力者。在零跑上市前，核聚资本通过旗下管理的数支基金投资以及联合投资伙伴的方式，累计为零跑汽车带来超过数十亿元上市前融资，并在上市后持续赋能。
在核聚资本合伙人吴小平看来，零跑汽车埋头自研，根据市场形势不断迭代解决方案，成本效率非常高，但是跟市场的交流表达并不是这家公司擅长的，尤其在上市之后，遇到了市值破发的巨大挑战。2022年9月底，零跑汽车在香港上市，但彼时资本市场低迷，融资额未达目标，仅筹措了不到60亿元。
有着多年海外投行经历，曾担任摩根士丹利国际银行(中国)董事长、中信资本香港私募基金合伙人等职的核聚资本创始人何宁则认为，中国的资本应该积极参与到中国新能源电动车领域国际化的机会中来。在过去的经济浪潮中，更多的是外部技术对中国整个商业生态的改造，我们相信在中国高端制造业崛起的背景下，中国将会有一批有自身技术优势的企业和平台，可以来帮助海外的一些国家提高他们的商业效率，他相信这个机会将是巨大的。
基于对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的深度了解，核聚资本的两位创始人何宁和吴小平都认为，出海国际市场，打造新增长点是零跑当下合宜的破局之策，而何宁在美林证券的老同事，具有香港和海外市场丰富经验和执行能力的国际投资银行家武强成为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去年年底，他们引荐武强加盟零跑汽车，主要负责企业战略引资，也正是他，后来主导促成了零跑与Stellantis集团的合作。
借船出海
近年来，中国新能源汽车在海外狂飙猛进。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至9月份，我国汽车出口338.8万辆，同比增长60%。其中，新能源汽车出口82.5万辆，同比增长1.1倍。
据悉，今年慕尼黑车展上，零跑国际已经率先在海外市场发布C10车型；此外，零跑汽车正在开发的A级车也将出现在海外市场，该车或将成为零跑汽车在欧洲的主打车型。
武强透露，2024年零跑国际将会海外先推出2~3款产品，到2025~2026年，海外销售的产品矩阵将会达到10~11款，但目前尚没有确定具体的国家或区域市场。欧洲，是许多世界汽车大品牌的发源地，也是全球第二大新能源汽车市场，且率先提出于2035年禁售燃油车。
在行业“出海”快速发展的同时，中国新能源汽车持续深耕欧洲市场仍需面对当地法律法规的变化在内的一系列挑战。
双方签约之时，欧盟正在对中国新能源车展开反补贴调查。自10月初欧盟宣布启动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反补贴调查以来，汽车行业展开了对不公平贸易保护的热烈讨论与积极应对。
越来越多业内人士意识到，中国汽车出海不能只追求销量，还必须追求共创和共赢。在市场选择上，中国车企要学会分散风险，坚持长期主义。武强指出，与Stellantis集团合资成立零跑国际实际上是借船出海，作为下属公司去应对当地政府法规时能便捷得多。
按照协议，Stellantis集团在零跑国际占有51%的控股比例，零跑的原始团队是否会在公司管理层面说了不算？对此，武强明确答复中新网，51：49的划分比例是基于商业利益来划分，但在决策层面上需要双方方同意，这些在合同里有明确体现。
另一方面，根据零跑发布的公告，零跑董事会有9名股东，而Stellantis集团名额仅2名，从股东数量上来看，话语权更大的一方也是零跑。
研发转型
中国新能源汽车出海的背后，既有企业自身的技术积累和品牌建设的需求，也有政策支持和市场需求的推动。采访中，核聚资本吴小平向中新网分享了一段友人对于零跑出海的看法，他对此深以为然。“600多年前，郑和下西洋，标志着海上丝路发展到了极盛时期，代表中国当时领先世界的最先进技艺水平的丝绸、茶叶、瓷器，建立了欧亚文明交汇之路，而如今零跑汽车行中国现代化高质量发展之路，把中国的新能源汽车作为名片递往了工业时代的欧洲，带去了绿色低碳高效的中国汽车元素”。
核聚资本吴小平说，过去燃油车时代，全世界的汽车公司都知道中国是很大的消费市场，但进入新能源时代，中国汽车已经逐步表现出成为技术市场的潜力。“现在已经有不少公司正在考虑把全球主要研发中心设在中国，汽车中最核心的是研发中心而不是生产”。
中国新能源汽车崛起得益于政策支持和企业技术创新。在政策支持方面，中国政府通过补贴、税收优惠、推广应用等措施，大力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在技术创新方面，中国企业不断加大研发投入，提升电池、电机、电控等关键零部件的性能和质量，推动了中国新能源汽车技术的跨越式发展。
零跑汽车与Stellantis集团的结盟，或许正是一次启发性的尝试。面对全球汽车产业新趋势变化，国际巨头拥有的资金、渠道、政商资源等与中国车企的产品和技术上的先发优势可以形成互补。在文化包容的亚欧共同体背景下，中国民间新势力车企与法国大型汽车集团共同开创的这种合作共赢路径显然为行业树立了新的标杆，也更具有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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